如也🐳

【双生】生生你我（二）

罗勤耕在罗浮生妈妈下葬后的第三个星期就把罪魁祸首带到家里来了。

“浮生，这是你弟弟。”罗勤耕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快，慕生，叫哥哥。”那个女人催促着沉默寡言的男孩。

罗浮生看着眼前的母子，一阵反胃。

“哥。”男孩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讨好，以及掩盖不住的羞愧。

总归是个要脸的。罗浮生想。

罗浮生轻笑一声，问眼前的男孩子，“慕生？名字不错，你姓什么？”

对方似乎感受到罗浮生语气下掩藏的怒意，并不言语。

“说话呀，你哥问你话呢，懂不懂礼貌？”

似是被他妈妈吵得烦了，慕生终于抬起头，直视罗浮生的眼睛，“程，我姓程，不姓罗。”

呦，还是个有脾气的。

罗浮生点点头，凑近程慕生，薄唇轻启，无声地吐出两个字，“杂种。”

程慕生脸色刷得变得雪白。

罗浮生在自己房间一直待到晚饭时间。

有人在敲他的门，用脚趾头都能想到是谁。他本来想让人滚蛋，但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放人进来了。

“……让我叫你吃饭。”程慕生显得局促不安，罗浮生饶有兴致地打量他。

“谁让你叫我吃饭？”

“……罗勤耕。”

“你怎么不叫他爸？”罗浮生大爷一样坐烦椅子上审视着他。

“他不配。我……本来就不应该存在，害的别人家破人亡。”程慕生声音越来越小，但愤怒不减反增。

“行了，别在这跟我忏悔。”罗浮生烦躁地点起一根烟。

程慕生惊诧地看着他吞云吐雾。

“我看你跟我差不多大。”

“比你小一岁。”程慕生似乎更羞愧了。

“……”罗浮生怒极反笑，“他是牲口吗？”

程慕生铁青着脸不说话。

“我妈尸骨未寒他就把你们接过来，真他妈的情比金坚。”

“我妈……是他的初恋，但后来因为你妈妈能够给他更大的帮助，我妈妈就被抛弃了。他经常去找我妈妈，一开始我妈都是拒绝的，他送的东西也都扔掉，但后来……我也不知道我妈怎么就怀上了我。”其实他是知道的，这十几年，他妈妈每天都在他耳边说这一切本都是应该属于他们的，他们只是要拿回自己的东西而已。但程慕生实在是难以启齿，他不理解他妈怎么会说出这种话，破坏了别人的家庭不说，还要把别人的东西据为己有吗？

“听起来还是我妈的错了？”

“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程慕生急切地道歉。

罗浮生站起身逼近程慕生，“对不起就是嘴上说说？”

“那你想让我怎么……唔……”话没说完冷汗就冒出来了。

罗浮生把拉低程慕生的衣领，把燃着的烟头狠狠摁在了他心脏的位置，眼疾手快地捂住了他的嘴防止他喊出声。

“这是你欠我的，是不是？”罗浮生凑到他的耳边，像是恶魔的低语。

程慕生点点头，咬牙忍受左胸口传来的疼痛。

罗浮生一直等到烟头熄灭，才随手丢进垃圾桶，从抽屉里翻出一个创可贴贴在程慕生的伤口上，嘴角噙着笑，整理好他的衣服，又帮他擦掉额头上的汗水，那模样，真是一位温柔照顾弟弟的哥哥。

但是他的眼底是冷的。

“走吧，吃饭。”

程慕生站在原地深呼吸了三次，确认自己不会被发现任何异样，这才跟着罗浮生走出房间。

晚饭吃的极为尴尬，饭桌上没有人讲话。只有程慕生小心翼翼夹了一条鱼放在罗浮生盘子里，“你吃。”

程慕生的妈妈大气不敢出，生怕这个小霸王把鱼砸到自己儿子的脸上。

别人都是避之唯恐不及，怎么自家儿子就这么傻上赶着给人夹菜呢？

出乎意料，罗浮生没有任何反应，没有用鱼砸程慕生，也没有吃那条鱼。

罗勤耕诧异于罗浮生的冷静，他本以为罗浮生无法接受这个凭空冒出的弟弟。

“那还能怎么办？我要杀了他吗？”书房里，罗浮生挑衅地看着罗勤耕。

“你给我好好说话！”罗勤耕大怒。

“还是逼他自杀，像我妈那样？”话音刚落就被飞过来的烟灰缸砸中了嘴角。

罗浮生吐了口血，阴沉着脸色开口，“你有本事就看好他。”

程慕生躺在床上，无意识抠着那个伤口。听着脚步渐近，他爬起身冲出房间，看到背对着自己的罗浮生，却不知道要说点什么。

“滚回去。”罗浮生撂下一句话就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自始至终程慕生都没能看到他的正脸。

程慕生怏怏得回到自己的床上，心想这里的新生活并没有比过去躲躲藏藏的十五年来的轻松，甚至更糟了。